概念

悲莫悲兮生別離

【紫廉】不要在半夜打电话

  

  一发完 rps 

  

  关于几通深夜电话

  

  

  

  他站在马路边好久。

  

  远远的警笛声传来,一辆赃车在前头开。平野就站在一位街头艺人身旁,他听不进去提琴声,和街头艺人哼著哑哑的、他没有那么习惯的当地民谣。他其实并没有找到自由。

  

  只是想要放逐自己一阵子,离开被看到脸就会引起尖叫与骚动的日本,离开太沉重、太令人难受的、岁月的凌迟。

  

  有时候总是有些颓丧的想要是不长大就好了。还有很多未来,去享受那种期盼和梦想的满涨。

  

  隔了一会儿,警车又掉头回来。平野在口罩底下笑,这是没有追到嘛。

  

  也可能不是同一台,但这并不重要。

  

  平野离开了那个街角,汇入人潮里,成为匆匆的过路者之一。乐声也还在遥远的地方悠扬,不知道那位先生幼时学琴是抱著什么样的理想记下那些音符的呢?

  

  想要在大厅演奏吗?或者是本来就想在洛杉矶的街头上流浪?

  

  不过有赤诚的梦想是最好的了。

  

  平野想去买点东西垫垫肚子,近来他不太喜欢到餐馆,甚至速食店,有点厌倦了那种无力的、比手画脚的沟通。也不喜欢吃异国怪味的日本料理。所以就少吃了正餐,总是买些吃不饱的零食。

  

  今天他就到蛋糕店里,其实也无所谓喜欢或不喜欢,随便选了一个蛋糕,全程只是指了指玻璃橱窗,又说句“Thanks. ”而已。可是他想他仍然是渴望正餐的,渴望以前在日本找到的那家好吃的泰式碎肉饭,渴望正统的日料,还有,只有一点点……渴望许久未见的故人。只是想见一面。

  

  马路上人来人往的,平野在这里总是不由自主的停下脚步。他想认真看看,可是却发现除了深目高鼻梁,好像也没有什么差别。

  

  他终于回到旅馆,分明是要在这里久住的,至少停留半年也应该去租间房子。可是他却一直留在旅馆,好像他骨子里,也仍然只愿当个旅人。

  

  他有尝试过在街上唱歌,也有许多人爱听,围绕在他身边看他,喜欢他那把有些沙哑的声音唱听不懂的歌。

  

  可是不该是这样的、算了。

  

  后来他找了一个面包店的工作,其实他的存款能够挥霍个三辈子大约都花不完,不过他还是去工作了。不然实在太寂寞。

  

  其实他只求脱力倒在床上睡去的那一刻,没精力再想对与错,爱或不爱与错没错过。

  

  可是今天因为进货的问题,面包店提早关了门。平野才工作一个小时就下了班,现在确实有些无所事事了。然后他开始一口、一口的吃蛋糕,又拿出手机来滑。

  

  不自觉就点进Line里,不自觉就按下群组通话键,不自觉有人接了起来。他恍然听到有人困极了的低喃,才像从一场梦里醒来。

  

  “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唯一接了通话的永瀬哑著声音说。

  

  “不知道……”平野确实在按下通话键的那刻忘记时差。但他并没有忘记这个成员群组里有谁,也并没有忘记自己到底是想要听谁的声音。

  

  他只是落寞的得愿以偿。

  

  “算了。”电话那头竟笑了声,“没事的话我挂掉了。”

  

  平野只能顺著话应了声,也没来得及说晚安。吃完那腻味的蛋糕肚子仍然很饿,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分明唇齿觉得腻了,肚腹却强迫大脑思考一些合自己胃口的饭食,那些很远的、分明很久没碰过的,都想起来了。

  

  那身东京时间凌晨三点半,洛杉矶与日本的时差是十七个小时,接近一天,白日与黑夜,平野与永瀬的距离。

  

  那么远却又接近的,也可以说只差了七个小时。平野向来弄不懂时差,他脑袋里就从未有过立体的地球模型,他只知道自己永远找不到合适的打电话时间,其实也有可能不只是时差的问题。

  

  平野把站著蛋糕奶油的垃圾拿去扔了,塞进刚重新被收拾好的垃圾桶里,没有做资源回收。他想群组里,大概再过几个小时高桥或是神宫寺就会在里头问他打电话做什么,他会说自己不小心按错了,没有要做什么,也并没有要找谁。

  

  没有人会知道永瀬曾经接起那通电话就如平野亦不知道为什么他会在凌晨接起来。他们也并没有说什么。就同他们分别前夕,分明往往是渐行渐远却心照不宣的。

  

  他们的爱好像永远是这样的。曾经平野极相信所有付出的、经历过的都不会不见,可是后来他想,那只有两人知道的回忆又有谁能证实呢,什么才叫不见?就算是没有人能去抹灭,但爱过与没爱过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反正分别后再不会有人去承认。

  

  平野真的想不明白。

  

  等待的人来过了。

  

  可是隔天又重蹈覆辙,他又打了一通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说是手滑的电话,等了像一个世纪那么久后,电话又被接起。

  

  “紫耀,又按错了吗?”是神宫寺。

  

  “嗯……”平野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又想想刚刚刻意查的日本时间,“你很忙吗?怎么这个时间都还没有睡?”

  

  可是软件的提示音再次响起,手机里又传来如昨天般同样困倦的声音,“平野紫耀,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神宫寺听到永瀬的声音立刻退出群组通话,他好像知道平野紫耀为什么一直“按错”,他若要打给这个群组的其他人其实大可直接打电话的,除了永瀬。可是困极了的永瀬根本没有听到有人退出的提示音,只是自顾自的继续说下去,“怎么了吗?”

  

  “没事……”

  

  然后永瀬便说,“没事的话我挂了。”

  

  通话又被挂断,可是平野再没有“手滑”过群组通话,他开始把目标对准了永瀬的私聊通话,他知道永瀬白天有工作,可是每一通通话永瀬都会接起来。接起来骂他再挂掉。

  

  可是平野紫耀一直都没有被拉进黑名单里,永瀬也渐渐懒得骂他,平野慢慢得能够在他挂掉电话之前,和他说自己肚子很饿,和他说自己最近实在厌恶极了汉堡与薯条,永瀬会安静的听完,再和他说没别的事的话,我就挂掉了。

  

  他们的聊天室纪录便是一排一排由平野打的电话,没有任何其他,平野的正午,永瀬的凌晨,平野的午饭,与永瀬的睡眠,好像搅混了,夜晚的话语与呼吸湿答答一片。

  

  平野开始怀疑永瀬,怀疑他的意图,怀疑他是不是也从岁月中打捞出泛黄过期的爱,又或者是会让他火大的怜悯。

  

  于是他又在一个中午问他,他只开口说了,“廉,你是不是……”

  

  永瀬便急急的要打断他,他似乎要说不是,平野甚至还来不及说自己要问什么,永瀬却又自己闭上嘴巴。

  

  “不知道。”最后永瀬说。“如果没别的事我就挂掉了。”

  

  平野又答应,却隔了几天都没再打给他。

  

  如果平野有在关注SNS,那么他应该会看见永瀬廉夸张到根本像被人揍的黑眼圈甚至登上了推特趋势,除了粉丝,还有莫名其妙的路人来留言问这种程度真的是人类吗?不是熊猫?可是他没有,他以为永瀬廉没有他的打扰一定睡得很好。

  

  平野只是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一定会营养不良,当然可能也不只是这个原因。总之很突然的他退了饭店的房,辞了面包店的职,买了回日本的机票。突然到甚至没有和他妈妈报备。

  

  可是他在飞机上突然想和永瀬说,于是他又打开他与永瀬的聊天室,却发现整齐的通话记录里头混入了杂质。永瀬打了通电话给他,可他那时在登机口,没能接到。

  

  “廉,我要回……”

  

  “平野紫耀,你知道过了几天了吗?”

  

  被叫了全名,还是惯例的“你知道”开头,早起赶飞机的平野莫名觉得有些好笑,也确实笑了出来。永瀬气极了,直直说我要睡觉了,没事的话我挂了。

  

  “廉那里还是早上吧?”平野却突然问。

  

  永瀬下意识说对,结果却被对面的笨蛋坑了一把。早上十一点睡什么觉呢?他甚至还是在电视台休息室接的这个电话。

  

  “……你会算时差了?”永瀬想要挽回颜面。

  

  “不会喔,刚刚查的。”平野倒是很坦然。永瀬最后还是把电话挂掉了。

  

  飞机上的窗户摸起来是冰凉的,靠近一些便是满眼的云朵。他最后没能和永瀬说他要回日本了,可是他想他应该还会再打电话。

  

  然后他要去吃他的泰式碎肉饭,去见想见的人一面。

  

  反正也只是一通电话、一张机票。见了面、碰得到、能抓在手里的人当下爱与不爱都没有区别。

  

  十七小时的时差也许还要下一个十年才能调回来。但没有关系的。

  

  反正等待的人挂掉电话还会再接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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